在我国各年龄群体中,“60 后”有其特殊性。相对于“50后”“70后”,“60 后”群体其生命轨迹与国家发展和社会转型相伴,具有特殊的时代烙印。他们出生于计划经济时期,成长于改革开放年代;既传承着传统文化的基因,又沐浴着市场经济的晨光。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,我国 “60 后” 群体约 2.2 亿人,占总人口的 15.7%,其中近一半已退休。分析了解这一群体的特质和价值,充分发挥他们中退休人员的优势和作用,对于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和挖掘社会发展新动能具有重要作用。
一、历史坐标中的群体画像
“60 后” 的成长轨迹,始终与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中的政策调整和社会变革紧密相连,形成了区别于前后代际的鲜明特征,烙印着政策与时代交织的独特印记。
在文化基因层面,他们是 “传统与现代的融合体”。幼年时期,他们在中国式家庭教育中埋下传统文化的种子,亲历过集体主义价值观的深度熏陶;青年时期,又率先接触港台流行文化、西方思想浪潮。这种双重文化浸润让他们既具有 “家国同构” 的集体思想,又具备初步的个体觉醒意识。据《中国社会心态研究报告》显示,60 后对 “孝道”“勤俭” 等传统价值观的认同度高达 82%,同时对 “个人奋斗” 的认同度也超过 70%,这种文化兼容性成为其独特的精神标识。
在家庭结构层面,他们是 “生育转型的枢纽者”。自身成长阶段,60 年代初我国总和生育率高达 5.8,多子女家庭普遍,他们中多数人拥有兄弟姐妹大家庭共同生活的记忆;而当他们进入生育期,计划生育政策已全面推行,“独生子女” 成为时代标配。数据显示,60 后所生育的子女中,独生子女占比超过 80%。这种 “自身多手足、子女仅一人” 的家庭结构反差,使他们既深谙亲情协作之道,又肩负着独子教养的特殊责任,成为连接传统多子家庭与现代核心家庭的关键纽带。
在教育经历层面,他们是 “高考重启的幸运儿”。1977 年高考制度恢复时,60 后正值 17-21 岁的黄金求学年龄,成为这一改变无数人命运政策的首批受益者。据教育部统计,1977-1982 年考入大学的学生中,60 后占比达 73%,他们通过知识改变命运,从田间地头、工厂车间走进大学校园,成为改革开放后第一代系统接受高等教育的群体。这种教育经历让他们既保留着劳动人民的底色,又具备专业知识的素养,为后续参与国家建设奠定了重要基础。与 50 后多数因政策中断教育、70 后高考竞争已趋激烈相比,60 后恰好抓住了教育公平的历史机遇,这种独特性塑造了他们对 “知识改变命运” 的深刻信仰。
在职业发展层面,他们是 “计划分配与市场选择的亲历者”。青年时期,他们大多通过 “统包统配” 的方式获得工作,端过 “铁饭碗”,感受过计划经济下的职业稳定性;而改革开放后,市场经济浪潮袭来,部分人率先 “下海”(部分被动下岗),体验了自主择业的机遇与挑战。这种双重经历,让他们既具备组织纪律性,又拥有市场适应能力和敏锐度。国家人社部数据显示,60 后群体中,经历过 “单位制” 工作模式的占比达 68%,同时有 23% 的人曾参与市场经济创业活动。
在住房福利层面,他们是 “福利分房的最后受益者”。80 年代至 90 年代初,城镇职工住房主要依靠单位分配,60 后正值青年置业期,成为这一政策的直接受益者。据住建部统计,1998 年房改前,全国约 70% 的城镇职工住房为福利分房,其中 60 后占比达 55%。这种住房保障经历,让他们对国家政策有着更直接的获得感,也形成了相对稳健的财富观念。
从历史纵向比较来看,50 后更多受制于计划经济的束缚,70 后则完全进入市场经济竞争,而 60 后恰好站在两个时代的交汇点上。这种 “承前启后” 的历史位置,让他们既保留着对集体主义的深厚情感,又具备市场经济的适应能力,成为中国社会转型期的 “过渡性群体”,这种独特性为其时代价值奠定了基础。
二、现代化进程中的价值释放
“60 后” 群体的独特经历,使其在当前中国特色现代化进程中释放出诸多价值,这种价值既体现在精神文化传承层面,也作用于社会实践领域,构成多维赋能的时代力量。
在传统文化传承方面,他们是 “活态的文化载体”。作为最后一代系统接受传统伦理教育的群体,60 后将 “家国情怀”“吃苦耐劳”“邻里互助” 等精神基因融入日常生活,并通过代际传递影响着下一代。在乡村振兴中,60 后村干部占比达 45%,他们既熟悉传统乡规民约,又能掌握现代治理理念,成为连接传统乡村与现代治理的重要纽带。在家庭中,60 后作为 “隔代教育” 的主要承担者,将传统价值观融入孙辈教育。据教育部调研,由 60 后祖辈照看的儿童中,对传统节日等中华传统文化的认知度比其他群体高 30%。这种文化传承的 “隐性作用”,为中国式现代化进程提供了精神根基。
在代际融合促进方面,他们是 “沟通两代的桥梁”。既理解 50 后的集体主义情结,又能包容 80 后的个体意识,60 后在家庭与社会中扮演着代际调解者的角色。据《中国代际关系研究报告》显示,在多代同堂家庭中,60 后作为中间代,成功化解代际冲突的案例占比达 67%。在职场中,60 后管理者既保留着传统的权威式领导风格,又能接受现代扁平化管理理念,有效协调 70 后、80 后员工的工作关系,成为企业管理中的 “平衡者”。
在改革发展推进方面,他们是 “新老政策的衔接者”。作为改革开放的全面参与者和直接受益者,60 后对政策变迁有着深刻的理解和体验,当前许多 60 后仍活跃在政府、企业的重要岗位上。据统计,省部级领导干部中 60 后占比达 65%,大型企业高管中 60 后占比超过 50%,高级专业技术人员60后占比40—60%(2023年为基准)。他们既尊重改革传统,又能把握创新方向,在推动高质量发展、实现共同富裕等政策落地过程中,发挥着 “稳中有进” 的独特作用。在科技创新领域,60 后科学家占两院院士总数的 48%,他们既坚守基础研究的耐心,又具备成果转化的魄力,成为科技自立自强的中坚力量。
这些价值的释放,源于 60 后群体特有的历史经历与精神特质。他们如同社会发展的 “稳定器”,在快速变革的时代中,既保持着对传统的敬畏,又拥抱创新的活力,为我国现代化进程提供了连续性与稳定性的双重保障。
三、价值开发的路径探索
综上所述,这一庞大的退休群体不是社会发展的 “旁观者”,而是蕴含着丰富经验与智慧的 “宝藏库”。60 后群体正逐步进入退休阶段,每年有2000万以上人员进入60岁及以上人群队列。开发其退休人群的价值,需突破 “老有所为” 的浅层认知,构建以退休人员为核心的全链条开发体系,聚焦退休人员的潜能激活与价值转化。必须全面贯彻落实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和全国老龄委印发《关于深入开展新时代“银龄行动”的指导意见》,推动“银龄行动”拓面升级、提质增效,保障老年人参与经济社会发展的权利,助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。
在政策保障层面,构建 “弹性退休 + 岗位适配” 的制度框架。针对 60 后退休人员,探索 “阶梯式退休” 机制,允许其根据健康状况、职业需求自主选择部分退休或全退休。对于教师、医生、工程师等专业技术岗位的退休人员,建立 “银发人才库”,由政府牵头对接基层需求,如组织退休教师参与乡村教育帮扶、退休医生支援社区医疗等。数据显示,60 后退休人员中具有中高级职称的占比达 31%,若能实现 50% 的再就业率,可为社会新增约 300 万专业人才。同时,完善退休人员再就业权益保障,明确劳动报酬、工伤保险等政策,消除其参与社会服务的后顾之忧。
在社会平台层面,打造 “社区为基 + 兴趣导向” 的参与网络。以社区为单位建立 “退休人才服务站”,根据退休人员的职业背景、兴趣特长设立 “政策宣讲团”“邻里调解室”“技能传习坊” 等特色岗位。例如,组织有企业管理经验的退休人员担任社区小微企业 “创业导师”,邀请有文艺专长的退休人员组建社区文化队伍,既丰富社区服务供给,又为退休人员提供价值实现渠道。调查显示,60 后退休人员中 72% 希望参与社区公益活动,而当前实际参与率仅为 29%,社区平台的完善将有效填补这一缺口。
在市场转化层面,培育 “经验付费 + 灵活用工” 的新业态。鼓励企业开发面向退休人员的 “时间技能交易平台”,支持其通过线上咨询、线下指导等方式提供职业经验、生活技巧等服务,形成 “银发知识经济” 产业链。对于身体健康的退休人员,可对接交通疏导、社区治安、物流仓储、商超零售等行业的灵活用工需求,开发 “错峰就业” 岗位。据测算,60 后退休人员平均每月可提供 80 小时的有效劳动,若按小时最低工资标准计算,每年可创造约 2000 亿元的经济价值。同时,引导保险机构开发 “退休人员职业责任险”,降低企业雇佣退休人员的风险成本。
在能力提升层面,实施 “数字赋能 + 技能更新” 的培育计划。针对 60 后退休人员开展 “智能技术扫盲” 培训,帮助其掌握智能手机、在线办公、AI创作等基础技能,消除数字鸿沟带来的参与障碍。结合新兴产业发展需求,开设短视频制作、直播带货等特色课程,助力退休人员适应新业态。数据显示,经过系统培训的 60 后退休人员,线上服务参与率可提升 40% 以上。此外,建立 “以老带新” 传帮带机制,组织退休技能人才参与职业院校实践教学,将工匠精神与实操经验传承给青年一代。
在激励机制层面,建立 “精神奖励 + 物质补贴” 的双重体系。对积极参与社会服务的退休人员,颁发 “银发奉献奖章”“社区荣誉居民”“银龄行动模范” 等称号,通过媒体宣传其先进事迹,增强社会认同感。设立 “退休人员服务积分” 制度,积分可兑换公共服务优惠、文化娱乐福利等,激发其参与热情。在家庭层面,将子女支持父母参与社会活动纳入个人孝老敬老评价体系,营造 “子女鼓励、社会尊重” 的良好氛围。
60 后退休人员的价值开发,本质上是对人力资源的二次激活。他们的经验是历史沉淀的智慧,他们的热情是社会进步的动力。通过政策引导打破体制壁垒,借助社会力量搭建参与平台,依靠市场机制实现价值转化,让 60 后退休群体从 “安享晚年” 走向 “再创价值”,不仅能缓解人口老龄化带来的社会压力,更能为中国特色现代化建设注入持续稳定的 “银发动力”。(中国老龄科学研究中心原书记兼主任 王深远)
责任编辑:杨炎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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